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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ml模版【海上記憶】那年,去北京送別姑父茅盾
茅盾姑父是1981年3月27日清晨去世的,得知這一消息,我們全傢都非常悲痛。我母親金韻琴與大姐孔海珠商量,先向北京發瞭電報吊唁,接著與茅盾姑父的兒子,也就是我的表哥韋韜提出我們要到北京去參加追悼會,見對我們全傢恩重情長的姑父最後一面。韋韜哥說好的,他向治喪委員會匯報,統一聽他們的安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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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對我們說,我傢子女太多不能都去,選幾個代表。大姐那些年一直在幫助姑父寫回憶錄搜集資料,她與母親肯定要去。二哥與我沒有見過姑父,作為第二代傢屬代表去參加追悼會。其實早在1955年姑父與姑媽曾來過上海,住在錦江飯店。我還是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姑娘,曾經去那裡見過姑父姑媽。雖是才1歲多點,卻還記得那天我嘴裡有糖果,被抱上兒童椅吃飯前,姑父關照我把糖吐出來放盤子裡,吃完飯再吃這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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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1年我已27歲,之前一直沒機會去北京,兩年前進入上海文藝出版社,在校對科工作,也算與文學界有點關系,我很高興被媽媽選中進京。而出版社領導聽說我要去北京參加茅盾先生追悼會,毫不猶豫放行並算我公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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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母子一行三人,加上海珠姐在武漢參加會議直接飛去北京。到北京機場下來,就有人來把我們接到國務院第二招待所住下。國務院二招在西城區西直門南大街6號,西直門立交橋東南角,從外觀看不像高級賓館,但是裡面的設施與服務在當時算很好的。我們住下後,有姑父傢的紅旗牌轎車來接我們去交道口13號茅盾住地向表哥表示哀悼。我母親是韋韜的親舅媽,聽他講瞭茅盾姑父去世的經過。姑父是在2月18日那天病倒的,第二天開始發燒,到20日去醫院住院治療。

孔明珠與母親、大姐、兩個哥哥在北京參加茅盾追悼會。

海珠姐是三四個多月前才見過姑父,2月在韋韜信中得知姑父又住院,信中簡單說瞭一句姑父“病情麻煩”,沒有料到這麼快就去世瞭。姑父此次入院前一直在抓緊時間寫回憶錄,一定是太累瞭。3月14日,茅盾姑父深知自己病將不起,口授瞭兩封信,一封給中共中央,表達瞭一生心向共產主義理想,請求追認為中共黨員的心願。另一封寫給中國作傢協會書記處,提出將儲蓄的25萬元稿費捐獻給作協,作為繁榮中國長篇小說文藝獎金的基金,每年獎勵最優秀的長篇小說。之後,姑父像是使完瞭最後全部的力氣,於3月27日晨5時55分合上瞭雙眼,安詳離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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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而我們一行趕上去北京醫院向姑父遺體告別的日子。姑父的追悼會級別特別高,即將在人民大會堂舉行,而遺體告別儀式與追悼會分開舉行,當中隔開約一周多時間。第二天要去北京醫院,當天晚上我文藝出版社在北京出差的兩位同事,同齡人編輯與攝影師來國務院二招看望我。他們表示很想去向尊敬的文學先驅茅盾先生遺體告別,但是打聽下來告別儀式不向媒體開放,來求我帶他們進去。我們覺得北京有關方面紀律嚴格,我們都各自有身份卡識別,此事太難辦到。同事就說,那你幫我們拍些照片回來。那一年我根本沒有照相機,也不會拍,攝影師就把他那臺沉重的工作相機掛我脖子上,臨時教我攝影,可是我怎麼也學不會手動對焦,眼前一片模糊,心慌氣短,他就換瞭一個小的傻瓜相機給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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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醫院遺體告別處莊嚴肅穆,參加告別的有很多大人物,看上去都面熟,我認出當年紅透大江南北的歌唱傢李谷一,她看上去比電視上更年輕漂亮。告別的貴賓一撥一撥上前看望茅盾先生,鞠躬獻花。輪到我們全傢四人,一起上前,看到姑父的遺容,母親與大姐忍不住抹眼淚,我很緊張,腦子嗡嗡響,手腳都在抖。一是室內哀樂低徊,我見到姑父身上覆蓋著紅色黨旗,禁閉雙目的樣子感到很悲傷,第二就是直後悔昨晚為什麼會答應幫助拍照,現在怎麼掏出照相機,怎麼來按上幾張呢。

孔明珠向茅盾姑父遺體告別。

其實那天遺體告別是有專人攝影的,後來隔瞭很久我們也收到瞭表哥寄來的照片,可當時就想不要錯過這唯一的機會,起碼要留下我傢人與姑父告別的影像。記得我靈機一動,向姑父鞠躬之後快步走到對面,掏出相機拍攝瞭幾張我母親、大姐向姑父鞠躬告別的照片,也拍瞭列隊在旁的表哥、表嫂與三個子女全傢的樣子。可那時我的心那麼慌,技術上完全是生手,結果可想而知,照片洗出來全部是糊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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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瞭幾天,1981年4月11日,“深切悼念我國偉大的革命文學傢、卓越的無產階級文化戰士沈雁冰同志追悼會”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。中共中央、人大常委會、國務院、全國政協送瞭花圈。華國鋒、鄧小平、李先念、彭真、鄧穎超、胡耀邦、趙紫陽等同志同首都各界人士參加追悼會。葉劍英、陳雲、宋慶齡、聶榮臻同志送瞭花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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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民大會堂我第一次進去,安保非常嚴密,組織安排井井有條。我們先是被安排在臺灣廳還是哪個廳候場,廳很端莊、雅致,圍著一圈大沙發,大傢安靜地坐下,沒有人說話。待到我們列隊進場,前面已經暗沉沉好多排人,我踮起腳也看不到會場中心的佈置。等瞭很久,一會兒有領導列隊進來,一會又有年紀很大的重要人物陸陸續續進來,真正中央核心領導進來是最後一批,那就是鄧小平、胡耀邦等同志。記得有人在前面看見列隊走出來的時候,鄧小平做瞭一個手勢,謙讓胡耀邦走在前頭。因為有很多工作人員擋著,我隻看到他們一晃而過,接著追悼會就開始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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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悼會由鄧小平同志主持。追悼會開始,奏哀樂,全體肅立默哀。胡耀邦同志致悼詞。 悼詞說:“沈雁冰同志是在國內外享有崇高聲望的革命作傢、文化活動傢和社會活動傢。他同魯迅、郭沫若一起,為我國革命文藝和文化運動奠定瞭基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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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來後看電視與報紙,得悉參加姑父追悼會的全部名單,出席的黨和國傢領導人之外,文學界巴金、曹禺、夏衍、葉聖陶等姑父生前好友都出席瞭。也才看清楚莊嚴肅穆的追悼會會場裡,懸掛著茅盾姑父遺像,安放他的骨灰盒,骨灰盒上覆蓋著中國共產黨黨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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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站在親屬隊伍裡的領頭的是表哥韋韜,接著是表嫂陳小曼與他們三個孩子小鋼、小寧與丹丹。列在隊尾還有兩位女孩與一位男孩我從未見過,是姑父的弟弟沈澤民(1902年-1933年,浙江桐鄉人,中共早期重要的領導人,鄂豫皖邊區的創立者)與妻子張琴秋(1904年—1968年,中國紅軍唯一的女將領,解放後任紡織工業部黨組副書記、副部長)的女兒瑪雅的三個孩子,也就是澤民叔叔的外孫與外孫女。

茅盾、我媽媽與丹丹。

追悼會議程最後,黨和國傢領導人以及前去吊唁的人都一一前去與傢屬握手表示慰問。我們跟在母親後面也走過去,看見大廳裡放滿瞭花圈,層層疊疊,我們的花圈自然被湮沒其中,後來在新聞裡看到在送花圈的單位名單裡有浙江省領導機關、桐鄉縣領導機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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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民大會堂茅盾先生追悼會後,我們跟隨去八寶山革命公墓安放姑父的骨灰。因為種種國傢規定,我姑媽的骨灰當時沒有能與姑父一起安葬。記得八寶山公墓並不大,也不怎麼豪華,大概就像上海幹部骨灰能進入龍華烈士陵園一樣,是一種榮譽。我記得在我們送葬的隊伍中,有一個蠻漂亮的姑娘特別活絡,她不是攝影記者卻單手拿個照相機跑前奔後拍照,她就是如今名氣很響的留德攝影傢王小慧。王小慧與韋韜哥的太太陳小曼是親戚關系,她的媽媽是陳小曼的表妹,他們生活在天津。王小慧很小就常常去北京小曼阿姨傢玩,因年齡相仿,與茅盾姑父的孫女、孫子都很熟悉。1977年恢復高考的時候,我姑父為孫女小鋼請瞭輔導老師,王小慧也獲得一同參加復習的機會,她聰明伶俐又乖巧,一舉考入上海同濟大學建築系,1981年應該是在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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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第一次去北京,一呆近半個月,在等待舉行儀式的時間裡,我們去瞭交道口姑父傢。敬愛的姑父接待客人的書房在外間,一排樸素的書櫥,兩把簡易的沙發。姑父生活過房間裡,看到他睡的是單人鐵架床,才3尺寬的樣子,我很不解床頭的桿子上垂掛著懷孕滴雞精很多長短不一的繩子,母親說,那是一些別人寄來的書刊外面綁的繩子,姑父不舍得扔掉,吊在那裡廢物利用。姑父一生惜物,舊信封也要反過來利用,姑母的舊棉襖他不舍得扔掉,穿在身上禦寒感覺很舒服。我還看到姑父臥室五鬥櫥上安放著姑媽的骨灰盒。姑媽去世十多年瞭,姑父還是要每天在姑媽面前站站,在心裡與她說說話。令我驚訝的還有,茅盾姑父平時寫作的書桌並不大,文具也很簡單,就像我在巴金故居、柯靈故居看到的一樣,文學大師不講究寫作硬件如何,偉大的著作來自於人的大腦。燕窩功效

茅盾夫婦。

在京期間,我與母親同居一室,天天聽她講姑父的故事,母親1975年6月曾經受姑父之邀,在交道口姑父傢住瞭6個月之久,她天天寫日記,記錄與茅盾姐夫交談的內容與生活的點滴印象。母親帶著這本日記來到北京,北大中文系孫玉石教授來看望我們時,母親拿出來給他看,孫教授覺得非常珍貴,鼓勵她整理出來寫一本書,那就是後來母親撰寫的《茅盾談話錄》,此書是她的處女作,也是唯一的著作。前兩年我們又在那本小書的基礎上,增添瞭篇目,編入茅盾姑父寫給母親信中的25封,改書名為《茅盾晚年談話錄》出版,受到好評,重印瞭一次。

茅盾給金韻琴信手跡。

追悼會結束就要回上海,我們匆匆遊覽瞭頤和園與八達嶺。四月的天氣已經很熱,耀眼的太陽當頭照,回首告別親愛的姑媽與姑父生活瞭半輩子的北京城,想到在北京我再也沒有長輩親戚,以後沒有借口可以來,18歲就失去父親的我,淚水奪眶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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題圖為茅盾先生在北京寓所,攝於1980年。圖片來源:作者提供 ?圖片編輯:笪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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